君と僕

智多★

【回家】

　　妹妹視角，請忽視妹妹的口吻不是三歲兒童這點。

　　「把那孩子給賣了吧？」

　　「你怎麼忍心？那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！」

　　「可是家裡……經濟困難，要是多養了，怕其他的孩子會餓到。」

　　「不要，我才不要賣了她。」

　　「女孩不比男孩好，她大了要嫁出去的，不會留下來，遲早都會走，就讓她提早走吧。」

　　「不！說什麼都不賣。」

　　我偷偷躲在門口，聽爸媽吵架。

　　我只有三歲，可是不代表我聽不懂，每天吵得人睡不著覺，要我怎麼聽不到？

　　既然沒有錢養我，當初就不該生我下來，每天吵得讓人心煩，想賣就快點把我賣出去吧，搞不好，我沒出生在這個世界會比較好。

　　每當哥哥或姊姊們沒飯吃時，都會用恨不得殺了我的眼神盯著我看，你們吃不飽是我的錯嗎？我也不願意出生在這種家庭！

　　……我……我雖然這般被嫌棄，可是我……

　　「媽媽，我來幫你的忙！」我到廚房，想找點事做，我不想被當作累贅。

　　「不用了，去旁邊玩吧。」媽媽撐起笑臉，雖然家裡不濟，可是還是不想讓孩子擔心。

　　「我可以幫忙的！」我急著想證明自己，一把搶下媽媽手中的盤子。

　　碰！！！

　　盤子破了。

　　「你做什麼，我都叫你去旁邊玩了！」媽媽很生氣，非常的生氣。

　　「對不起……」我低頭小聲啜泣，我只是……

　　「幹麻？吵什麼？」爸爸聽到聲響，進廚房關心狀況。

　　「成事不足，敗事有餘！」媽媽隨手抄起掃帚，往我身上招呼。

　　「嗚嗚……」我不敢躲，不敢哭，可是眼淚卻一直掉。

　　「好了，不要再打了。」爸爸拉住媽媽的手。

　　「你為什麼一點用處都沒有？」媽媽氣得眼睛都紅了，眼淚聚在眼眶。

　　我也不想要沒有用。

　　只要一點就，只要你們覺得我有一點用處，我就會很高興。

　　給我一點生存意義。

　　我想被需要。

　　爸爸今晚又舊事重提。

　　「把孩子賣了吧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「你也看到了，她太小了，沒有用處，把她送出去吧，至少可能遇到好人家。」

　　「……我累了，別再說了。」

　　「不要再拖了，我已經找到了，把她送出去吧。」

　　「你已經偷偷找好了？你為什麼不先徵得我的同意？」

　　「把那孩子賣了吧，至少我們也會好過一些。」

　　「然後呢？食髓知味，你下次要賣哪個？老八嗎？還是老七？」

　　「你……！」爸爸呼了媽媽一個巴掌。

　　「……你打我……你為了賣孩子打我？我爸爸都不曾打過我巴掌，你居然敢打我？」

　　「……我……算了，反正九丫頭我是賣定了，別再說了。」

　　「……我不管了。」

　　碰！

　　媽媽甩門回房間。

　　我心寒的愣在房內。

　　爸爸要賣了我。

　　媽媽要賣了我。

　　沒人需要我，他們只需要我賣出去的錢。

　　就算這個家如此嫌棄我……我還是想留下來！

　　這是我的家啊！

　　離開這裡，我該往哪裡走？

　　我不要！我不要離開！我不要走！

　　「你這丫頭……都聽到了吧？你敢逃跑給我試試看。」爸爸對著空氣喊話。

　　他知道。

　　他都知道。

　　他一直知道我偷聽。

　　我……逃不走。

　　我蹲在牆角，無助的，無聲的，掉了一夜眼淚。

　　隔天很早，爸爸就把我叫醒，趁媽媽還沒起床之前帶我出去。

　　家裡沒有錢，媽媽生孩子都不會上政府認定的醫院，所以我沒有報戶口，這麼以來，我是個黑戶，沒人知道我的存在。

　　我不知道被帶到了什麼地方，我在破舊的卡車上隱約聽見爸爸和那個人在商議價錢。

　　「……這樣……貴了些……」

　　「……已經三歲了……太低了……」

　　「……再低些……」

　　「……不……」

　　不？

　　我希望是價錢太低，所以不賣了。

　　「……再……」

　　「……這……好吧……」

　　好？

　　不好……我不想離家。

　　我想回家。

　　眼淚一直在打轉，我的視線糊成一塊。

　　「丫頭，下車。」爸爸拉著我的手，粗魯的把我拉下車。

　　我仰頭看看那個買了我的人，是個很可怕的人。

　　爸爸把我帶到了角落，那個人聽不到的地方。

　　「那個人是一個雜耍團的團長，不是什麼賣身體的店，爸爸沒那麼狠，好歹你也叫了我三年的爸……」說到這裡爸爸紅了眼眶。

　　男兒有淚不輕彈，只是未到傷心處。

　　我傻愣愣的看著爸爸揉眼睛。

　　「你去了要乖乖聽話，不要惹團長生氣，知道嗎？」爸爸揉揉我的頭髮。

　　「爸爸……嗚……」我哭得一定好難看。

　　「乖。」爸爸抱了抱我。

　　那是我最後一次看到爸爸。

　　後來我就在雜耍團留下來了。

　　在雜耍團很累，每天都活得很辛苦。

　　「你們的飯都吃到哪裡去了？給我努力些！」團長總是拿鞭子揮人，我曾被鞭子打過，那滋味不好受。

　　不過我很幸運，工作是唱歌的。

　　團長說我的聲音好聽，要我好好學，學不好就挨鞭子。

　　唱歌很好學，雖然有時候唱到一半會走音，可是比其他人的都簡單多了。

　　有人每天翻跟斗，摔得滿身傷，看得我觸目驚心。

　　我們四處旅行，四處公演，每天都表演。

　　有一次我的喉嚨啞了，結果就挨了鞭子。

　　「做什麼都不喝水，你想偷懶嗎？」團長每次在我啞了的時候都會很生氣。

　　雖然很難過，可是從那次後我都不敢跟其他人講話了，就怕喉嚨啞了，又要挨疼了。

　　我五歲那年，我們到一處繁華的城市表演。

　　「我要買她。」有一個漂亮的美婦人指著我。

　　「這……」團長有些為難，因為那女人出的價錢很高。

　　比我三四個月掙來得還多很多。

　　「把她交給我吧，我會好好照顧她的。」女人拍胸保證。

　　「我問問她。」團長轉過身，對著我說：「你要去當她的孩子嗎？」

　　我歪著腦袋。

　　無所謂，反正我……已經沒有家了。

　　「隨便。」我低著頭。

　　「那就是好了，我要帶她回家！」那女人大方的將一堆錢擱在桌子上，我覺得太浪費了，為了我這樣的一個人，那錢太多了，比當年我爸賣我的錢還多。

　　後來我乖乖的跟著她回家了。

　　她幫我洗澡，幫我買新衣服，幫我綁頭髮。

　　「你長得真可愛，果然女兒就是不一樣。」她讚美道。

　　「……您不覺得浪費嗎？我不值那個錢。」我第一次開口說話。

　　「什麼您？叫我媽媽！」那女人笑嘻嘻的，完全不把我說的話當一回事。

　　「……嗚……」我低頭痛哭，我不知道為什麼，可是眼淚掉個不停，它不聽我的話。

　　「乖乖。」那女人把我抱在懷裡，她身上的味道很好聞，很久之後我才知道，原來那就是媽媽的味道。

　　「我回來了！」有一個小男孩蹦蹦跳跳的從外面進來，他疑惑的問：「誰啊？」

　　「是你妹妹哦，很可愛吧！」那女人說。

　　「哦……」他的眼珠子轉呀轉的，打量著我。

　　我怕他嫌棄我，我的兄弟姊妹就是這樣，他們不喜歡我。

　　我往那個叫「媽媽」的女人懷裡縮了縮。

　　「歡迎回家哦，妹妹！」那個男孩子笑了。

　　一直到很久之後我都還記得他對我說的那句話。

　　從來沒有人歡迎我回家……。

　　我……我回家了……

　　這裡，就是我的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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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知道要怎麼捕捉三歲兒童的想法，所以只能這麼打

有些事情又得用第一人稱才打得出來.....